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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期策劃】晚秋之色
來源:安徽商報 責(zé)任編輯:張雪子 分享到 2024-11-04 09:47:29

秋樹之美

□米麗宏

深秋,風(fēng)穿林子,像一群壞小孩搖樹。嘩嘩嘩,唰唰唰,梧桐葉落了,槐樹也跟著落;槐葉一飄,楊葉也有點掛不住。一夜間,地上就鋪滿了金葉子、銅葉子、金鐵錯雜的枯葉子。

城西岐山湖邊有片銀杏樹林,通直高大,黃得透透的。那天,我們?nèi)タ淬y杏樹,一抬頭,只覺滿空明黃“霍”地打亮了眼,有點眩,要好好地定定神兒才能去領(lǐng)略那黃色的明艷。它們在風(fēng)里颯颯,包藏了無限華美的意境,使凄冷的深秋顯得隆重而盛大,奢華而安詳。

撿起一枚銀杏葉,那古雅、玲瓏的金黃小扇啊,涼涼的,滑滑的,不刺眼,不喧嘩,有一種星辰般的啞光。它的黃色,是一種暗暗的撫,微微的平,淡淡的安慰,讓你寧靜而不至于頹廢,振奮而不至于迷狂。

我們每每是這樣啊,一看到山、樹、秋光、春色,就驚為初見,就歡呼、雀躍,都嘆著,一定要時時來啊,來探看歲月痕跡,做個自在閑人。我們相約時,頭頂?shù)你y杏不動聲色,只抖落三兩枚黃葉;像善意的輕笑,在風(fēng)中流曳。

欒樹,在城里就可以見到。九月中開花,明黃細碎,輕輕柔柔,仿若為悲秋的人拉響了一段明亮的小提琴曲。琴聲凋落,引發(fā)色彩的交響,欒樹進入生命中的華彩樂章。此時,葉尚綠,花正黃;串串蒴果,青青如碧;早熟的蒴果燃燒如火。多聲部交響,集合在一棵樹上,煞是絢麗。那蒴果也奇巧,像精心折好的小袋子,圓三角,特別留了一個一個口兒。暖陽清風(fēng),從口兒里縷縷穿過,蒴果就青轉(zhuǎn)為黃,黃轉(zhuǎn)為紅,最后在深秋的寒霜里,全部成為嫣紅,絢成一團團火。火燒處,撲踏,撲踏,掉下一顆顆念珠樣的欒樹籽。

我喜歡在片刻閑暇里,去藍天園甬路邊撿拾欒樹籽。也不做什么,玻璃罐攢著。閑時,抓一把,摩挲著把玩,咂摸一下秋深處的余味。

秋后結(jié)果的樹,都自帶喜氣。我們眼瞅著它們萌芽、開花,在風(fēng)雨里哆哆嗦嗦護牢自己的果實;一愣神兒,又一輪寒暑陰晴、冷暖濕燥、風(fēng)霜雨露。再看時,滿樹果子已被推向生命的前臺。倏忽之變,好像鄰居那個掛鼻涕推鐵環(huán)的小男孩兒,忽然間滿門張燈結(jié)彩,要娶媳婦兒了。

山楂、紅棗,都是紅果綠葉兒,豐實不失輕盈。老柿樹,卻是老派的鄭重。它們鏨定了腳下的土地,伸出枝干如大蛟,左沖一條,右突一股,一棵樹奓成一片林子的模樣。樹皮斑斑若龍鱗,若甲骨文,若雕刻印刷時代一方方泥塊字模。它們春榮夏茂,秋深果熟,當(dāng)滿樹柿子變成橙黃通紅,小學(xué)生都會打個比方:紅紅的柿子,像滿樹小燈籠。然而,經(jīng)春歷夏到深秋,柿子樹的鐵黑枝丫,幾乎天天挑起那紅日,又投籃一樣,投向西山外頭。日子,被一橫鐵枝挑起挑落,倏忽投盡。那點點紅彤彤,可不就是太陽的影子?軟透的柿子,從枝頭啪的落地,摔成一灘紅泥,那甜蜜的泥啊,也是太陽味的甜蜜。

楓樹,正往深淵里走,往深刻里走。一地清霜尚未鋪開,它們先一點點一層層燒起來,燒起來,一口氣從山口燎向山谷。紅色如此濃,晴空只能在紅葉的縫隙間,布一點純藍。光合著的紅葉,經(jīng)絡(luò)透明,色澤豐潤,血一般噴涌漫開。

楓在生命的高峰處,把自己完全徹底地交付給了秋天。

楓、柿、欒、楊、銀杏……這些樹木抱著愛情,一口氣穿越春夏。直到遇到對的時刻,才將最美的生命圖景嘩然打開。等待和堅持,是如此力透紙背的一種力量。也正因此,它們是暮秋中最美艷的新娘。

大蜀山秋色

□陳立明

爬大蜀山,是庸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色彩,更是一場綠色朝圣。山向西擴,樹更多,林子更大。擴過去的是山,更是一年四季,綠肥紅不瘦的歡喜。

秋,漲潮一樣漫上來,翻過大蜀山,沿著山坡溢過去,鳥雀一樣,紛紛從大蜀山上向西漫,漫到大蜀山西擴公園的臂彎里,剛剛落下,還沒來得及喘口氣,就迫不及待停在桂樹上,黃櫨上,楓樹上,雞爪槭上,抑或一棵又一棵叫不上名字的樹上。綠緊追不舍,黃染了過來,紅潑了過來,鳥雀們匆匆回瞥一眼大蜀山,看看風(fēng)有沒有跟過來。

跟著鳥雀們,沿望江路,拐進楓林路,像拐進一首平仄押韻的抒情詩,進入蜀山西擴公園,不得不責(zé)備眼睛,怎么就生了一雙,根本就不夠用,一抹紅——不管是正紅還是暗紅,抑或淺紅、胭脂紅,都直接把你的眼牽過去,緊緊拴在樹梢,系在一片紅葉的惦念里。當(dāng)一抹明黃,或者一抔橙黃、一縷深黃,被風(fēng)搖動,那根拴著眼睛的紅線被扯斷了。還有墨綠、深綠、嫩綠,在紅黃之間,辟出一片淡雅清新……眼神由不得你,只能是飄忽游移的,像南朝樂府民歌里的游魚,一會兒東,一會兒西,一會兒南,一會兒北……

花也好,草也好,樹也好,該綠的綠著,該黃正黃,該紅的紅著……草花樹,無一例外,都是智者,什么時候穿什么顏色衣裳,什么時候搭配什么顏色絲巾,一點兒也不馬虎,不管是時間的尺度,還是空間的緯度,一律拿捏得分毫不差。

橙黃中,來一抹胭脂綠。一片紅色“海洋”里,幾點黃,不疾不徐,澄明又脫俗。不知是哪位山水畫大師,揮毫潑墨,隨意寥寥幾筆,紅黃勾勒的主色調(diào),卻少不了幾抹綠,不管深綠淺綠,錯落有致的層次,讓“美”字都不好意思露面,只好偷偷藏在楓林里……

鳥鳴像一片片葉子,不知從哪棵樹上落下來,飄飄蕩蕩,從身邊飛下來,落在腳邊。你不知道,鳥鳴是黃澄澄的,還是紅艷艷的,抑或是墨綠綠的。不管哪一種鳥鳴,不管是哪一種顏色的葉子,棲在樹上,或慢悠悠飛下來,都恰到好處。

不忍心踩碎鳥鳴,坐在樹陰下,或者躺在溫軟的草坪上,根本不用擔(dān)心著涼,陽光似質(zhì)地綿密的蠶絲被,你隨手拉過來一片,搭在身上,溫暖里還流淌著鳥鳴,鳥鳴里還有沙沙風(fēng)聲,風(fēng)聲里還氤氳著紅黃綠,一股腦蓋在身上。薄如蟬翼,卻又溫暖如初。

隨便找一片葉子來談?wù)勑?它都不會拒絕你。你說什么,它聽什么。你閉口不說,或者說累了,它就靜靜坐在你旁邊。是葉子陪著你,還是你陪著葉子,一點都不重要。你懂葉子,葉子更懂你,心有靈犀。就連身旁的一棵小烏桕樹,也紅得歡實,它完全依照自己的心思,一點一點紅著,不卑不亢,秋淺一點,它就紅得淺一點,秋深一點,它就紅得深一點,它隨著時光的調(diào)子,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。

在林子里,閑庭信步,駐足凝望,都是自然而然的事。就連旁邊的一條小河干枯見底,也未必顯得唐突。

稀稀落落的蒲公英,悠然自得開在干涸河底,眨著嫩黃小眼,悠悠看著你。那澄澈的眼神,不比一汪清澈見底的河流遜色。看風(fēng)景的一家三口,我,還有蒲公英,恰巧路過。還有一些叫得上名字的,叫不上名字的植物,我們都是路過河流的陌生人,擦肩而過。

我們走過干河道里,的確有一些東西留下來,是美景,是流水,還是什么,不得而知。留,肯定是留下了一些什么,卻又了無痕跡。再回頭,怎么找,也找不到了。

甚至一棵小笨槐樹,也闖到了河底,葳葳蕤蕤地生長著,不免有點莽撞。說莽撞,其實也不是,在這一片開闊的林子里,它可能才是土著,我們這些看風(fēng)景的人,才是不折不扣的闖入者,悄無聲息離開,不帶走半片鳥鳴。

大多數(shù)人,或許分不清烏桕樹的紅葉、黃櫨樹的紅葉、楓樹的紅葉、雞爪槭的紅葉……有什么不同,也分不清是梧桐樹的葉子更黃、廣玉蘭的葉子更黃、銀杏樹的葉子更黃……還是白楊樹的葉子更黃,也不在乎桂樹的葉子是綠的、香樟的葉子是綠的、萬年青的葉子是綠的……哪一個更綠,都不重要。進入楓樹林,讓自己成為一樹風(fēng)景,哪怕只驚鴻一瞥。紅的,黃的,綠的,都是美的。美,讓人心花怒放,四季常青。走到大自然中間去,才會發(fā)現(xiàn)生活的真相。

岸岸紅云是蓼花

□ 游黃河

宋代詩人高翥在《下塘》詩中寫:水鄉(xiāng)占得秋多少,岸岸紅云是蓼花。再看到白石老人畫的秋日蓼花圖,那一串串的紅蓼確實是秋的一種點綴,在秋日那半干枯的草木里,忽然有那么多,又那么紅的一串植物,頓覺秋的靈動和活潑了。

蓼花在鄉(xiāng)下隨處可見。它有時藏在水邊的深草里,有時就在田埂上。水邊、溝旁、河灘上,到處可見紅蓼的倩影。絳枝翠葉的紅蓼,一叢叢、一簇簇。婀娜的莖稈多生枝蔓,稻穗般的花序,一串串倒垂。數(shù)十朵紫紅色的小花細密地簇在一起,如一個個穿著小紅衣的美女在天地間舞蹈,纖纖柔柔,娟秀嬌艷。微風(fēng)里蕩漾著一波波紅暈的漣漪,讓人目不暇接。宋朝詩人石延年在《題蓼花》中寫道:深淺霜前后,應(yīng)同舊渚紅。群芳坐衰歇,日日舞秋風(fēng)。讓人真有說不出的歡喜。

《紅樓夢》里也寫到蓼花。第17回“大觀園試才題對額”中,寫到賈政帶領(lǐng)眾人來到“水聲潺潺,出于石洞。上則蘿薜倒垂,下則落花浮蕩”之處。賈政道問諸公題以何名。最后寶玉道:莫若“蓼汀花溆”四字。讓人刮目相看。蓼汀,便是蓼花。宋朝詩人舒岳祥《蓼花》詩中就寫道:曾向江湖久釣游,極憐紅蓼滿汀洲。而《紅樓夢》第七十九回中寶玉得知迎春出嫁的消息,賈寶玉再看那岸上的蓼花葦葉,池內(nèi)的翠荇香菱,也都覺搖搖落落,于是情不自禁,吟詩一首,頷聯(lián)云:蓼花菱葉不勝愁,重露繁霜壓纖梗,在寶玉的眼里,蓼花、菱花是清新秀麗的女兒化身。

紅蓼花穗從青青到紅紫,一般要經(jīng)歷白露至霜降這幾個節(jié)氣。記得在家鄉(xiāng)的時候,母親每年都去野外采蓼花,把蓼花采下,洗干凈,制作酒曲。紅蓼花又叫“酒曲花”,用紅蓼花制成酒曲進行釀制的酒,甜絲絲里夾雜隱隱的草木香,據(jù)說將帶著露水的紅蓼采回家,這樣的酒釀才清新。

在小鎮(zhèn)住的日子里,有一女同事。常從家里帶來用蓼花曲子做的黃酒。她說是她自己做的,然后又拿出油炸小魚,小魚是從家鄉(xiāng)的小溪里抓的。小酌,微醉,然后騎自行車,顛簸于小路上,去她家看野外的蓼花。看她采蓼花,看她洗蓼花,看她曬蓼花,也看她用她那白嫩的小手,把蓼花搗成泥,捏成一個個小丸子。她家在鄉(xiāng)下,是那種草木四溢的山村。而蓼花開得熱情似火,她采了蓼花的手暗紅,每個指甲上都好像涂抹了一層夕陽。

后來,她送了我很多用蓼花制作成的酒曲,她教我蒸煮糯米,她教我灑酒曲,她教我蓋好米酒。只可惜,我離開小鎮(zhèn)的時候,晚上,我一個人去了她家。我站在她家屋前,我看著她家里,她那間房子亮著燈光,她的影子在薄薄的窗簾上晃動。好久,我轉(zhuǎn)身慢慢地雙腿跨上自行車,然后慢慢地遠行,只見一輪明月下,那蓼花開得那么紅,只是在月光下,卻有些暗淡。她家里那黃酒的香味,隨著我的遠行漸漸淡薄。

一個人的心中,能留有一份蓼花般的美好,足以。紅蓼一灣紋纈亂,白魚雙尾玉刀明。我念叨著張孝祥的詩句,漸漸地,我的眼睛濕潤起來。

我住在小城里。小城中間有一條河。我常在河邊散步,離城遠一點的河邊我看到了蓼花,蓼花還是那樣紅,在夕陽下,那些蓼花晃蕩著,搖曳多姿。而河邊白白的蘆花卻開得素潔淡雅。詩人黃庚的《江村》有詩云:極目江天一望賒,寒煙漠漠日西斜。十分秋色無人管,半屬蘆花半蓼花。我看看遠處的云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我忘不了蓼花。

這讓我到底惦記著原來住的那個小鎮(zhèn)了,還有小鎮(zhèn)上的那個會釀黃酒的女孩子。

天氣晚來秋

□錢紅麗

每年秋深,最先映入眼簾的,是一車一車大白菜的青綠。風(fēng)吹著法梧葉子在地上打著旋旋……遠遠地,一車大白菜泊于路口,車前一爿空地,大白菜以三棵一組,裝入塑料袋,扎緊,系一個死疙瘩,靜等路人認領(lǐng)。價格數(shù)年維持不變,十元三棵。我總要停下小電驢,搬一份,放腳踏板上。賣菜大叔心照不宣遞出微信小牌牌,我對著掃一下,十塊錢快速飛過去了。

前陣,去菜市拎回一棵產(chǎn)自霍邱的大白菜,口感差強人意。季節(jié)轉(zhuǎn)暖,不曾下霜。這些秋菜,必須寒霜殺過,滋味才鮮。

昨日,買菜大叔說自己這車菜來自山東壽光。北地天氣已冷,早已有了霜凍。這菜滋味想必很正。搬回三棵,騎車至小區(qū),遇見一位退休同事,送她一棵。我自己吃不掉,她家人口多,一棵菜,大抵兩頓光。

近日,上班途中,經(jīng)過大劇院,自會放緩車速。劇院毗鄰處幾株晚櫻,不知怎么的,忽然被秋風(fēng)點燃了,仿佛正青春,有風(fēng)華絕代的美,滿樹葉子絢爛復(fù)璀璨,似有琉璃一般的脆響。山明水凈夜來霜,數(shù)樹深紅出淺黃。劉禹錫說的正是晚櫻吧。還有一株高大樸樹,似乎壽及耄耋,常年蒼老樣子,這幾日,忽有新意,樹冠殷紅,往下淺黃,再往下深綠。一株樹,如此繁復(fù),搖曳在秋風(fēng)中,當(dāng)真是秋葉美如春花。

誰說一株樹不是一片森林?一直想去深秋的皖南,一直未能成行,就這樣一日日延宕著。每天上下班途中,就算這一株樸樹代表整個皖南秋色喂養(yǎng)著我了。

杜英這種樹到了深秋,仿佛也有新生,葉子漸紅。它本屬于常綠喬木,但,被寒霜浸染,樹冠底層葉子也會變色,是那種殷紅,特別跳脫閃耀,像供奉于陳年紫檀木匣中的貔貅,有歲月的厚重感,珍貴得令人心悸。這株杜英站在單位北門人行道上,雜揉于一排楊柳之間,蔥蔥郁郁的,像一個一貫沉默的人忽然唱起歌,叫你眼前亮一個閃電。

雞爪槭、天竺,也紅了。前者是蓬蓬勃勃的紅,枝影橫斜,像傅山枯山水中的樹,瘦是瘦的,但又弱得勁道。秋陽傾瀉,篩一地窸窸窣窣的影子,如若有聲。天竺呢,果葉齊紅,適宜折一枝插瓶,要那種刻有云紋的蒼灰古陶瓶,放博古架上,數(shù)日不萎——天竺果的猩紅與古陶的灰舊參差對照,有化蛹成蝶的傳奇感。

北緯32度的這座城市,深秋是非常短暫的。湖邊晚櫻最多絢爛一周,便都凋落了。正是短暫之美,才顯出它的酷烈。大片大片葉子,集聚著,團圓著,紅是紅得坦誠,黃又黃得敞亮。這季節(jié)的湖水并非碧綠的,而是翡翠色,粼粼波光倒映一切,云在天上,鳥在樹上,風(fēng)自四面八荒來,磬一樣空靈的鳥鳴無所不在……正是古人所言的秋光如金。

十字路口有一排排雁來紅。雁來紅三個字里,一定藏著一首詩,太美,美而無言。有時走得急,衣服單薄了,到黃昏,秋風(fēng)一陣緊似一陣,瑟瑟騎行,老遠望見這一排雁來紅,心上一暖,頓時將寒冷忘卻。

深秋也是白皙的。菜市里,老人們賣得最多的就是秋蘿卜了,圓的,修長的,一咕嚕一咕嚕堆在地上。蘿卜纓子帶著夜露的清新,白綠相間,碼得整整齊齊,像極齊白石那些充滿菜蔬氣的冊頁,可以聞嗅到日子香氣的生動。

蹲下,挑七八棵,遞給老人,他削去蘿卜纓子,七八只蘿卜脆生生往秤盤里擱,不小心落一只到地上,碎成兩截,似淌著汁水般的嫩紛紛。老人一邊稱秤,一邊自語,我這蘿卜只種了三十天,可嫩。縱然他不言語,我也知道,這種露天種植的蘿卜最可貴,下鍋即爛,尾韻里彌漫一股甘甜口感,一餐可食一碗。

有一餐,做了簡易版徽州一品鍋,就用的這種蘿卜打底,小火咕嚕良久,蘿卜到底化為一攤水,只食其味,未見其形。

秋天也是紫扁豆的胭脂色系。這江淮平原地區(qū),扁豆少極。偶爾,老人面前塑料布上只有一兩斤分量的扁豆,小半遍布蟲洞,根本挑不出多少。喜歡買五六斤,拿滾水焯了,曬干。五花肉紅燒干扁豆,絕一味。可惜總是湊不夠。半斤八兩地買一回,直接熗炒了,不盡興。

心里美蘿卜外表青綠,剖開,也是紫菀菀的心。有時買菜,投其好看,買回也不知怎樣烹飪,實則根本吃不完。就坐在客廳陽光里,切蘿卜絲,咔嚓咔嚓一刀一刀下去,切成大片,傾斜著排列,再咣咣咣剁成細絲,撒在竹簸箕中,放在露臺,秋風(fēng)哨一哨,四五日便成了蘿卜干,抓一把聞嗅,蘿卜香撲鼻。接下來,我也不知拿它們怎么辦了。去年曬的胡蘿卜絲、白蘿卜絲尚有一部分在冰箱一角凍藏著。

每年這個時節(jié),總是無端想起童年……田里蘿卜起了,一擔(dān)一擔(dān)挑至圩埂曝曬。我媽坐在向陽的草地上,砧板放在木盆中,克勤克儉切著蘿卜絲,切到一稻籮那么多,挑回家,屋檐架一長梯,將這些蘿卜絲均勻撒在屋瓦上,夜里也不收起,隨它們?nèi)?白天接受秋陽洗禮,夜間沐浴夜露,差不多一周時間,收回,潔白的蘿卜絲一齊蛻變成灰黃色的了,有著撲鼻鮮香。

到了小雪時節(jié),腌制雪里蕻時,我媽抓幾把干蘿卜絲放進去一起發(fā)酵……月余,回味,壇子里掏一碗出來,菜籽油熗一熗,蘿卜絲吃在嘴里咕嘰咕嘰的,是我吃過的最美味的雪里蕻。

深秋的天,是蒼青色的,仿佛離人世遠了。一日日地,人總是惘惘的,悲哀也不是悲哀……有時坐在荒坡,望渠下葦絮一片蒼茫,遙遠的事遙遠的人,風(fēng)一樣趕來,圍攏眼前,過一會兒,就都一齊走了,愈來愈遠……心間一無所有,比天還要空曠遼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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