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眼間已到立冬,不少市民開始在網購平臺下單新冬被。與此同時,還有很多家里的長輩也將舊棉被拿到被絮加工店鋪翻新。
隨之忙活的,還有陳志倉夫妻倆。從16歲開始做棉被加工,至今已有40年。看似不起眼的小店,憑借好手藝,得到了街坊鄰居的一致好評。
這樣的“老手藝”,也讓“85后”唐瑜看到了商機。從去年開始,她就在自家小區附近租了門面,名字就叫棉被加工坊。
天氣變涼,六旬夫妻的翻新棉被生意“火熱”
這家老店“躲”在四灣菜市場的一條小巷子里。并不起眼的門頭上只掛著一個寫著店名的牌匾。不大又顯得有些陳舊的牌匾下面貼著一張紅色的廣告紙,寫著“加工新舊被絮”。
這是一家夫妻店,店主是陳志倉,肥西人。從他16歲開始彈棉花,今年已經是從事這個行業的第47個年頭了。
店里沒有什么裝修,只是簡單擺放著幾個加工的機器。房頂上用鋼管隔了一層,除了一些雜物,還放著陪了陳志倉幾十年,卻一直不舍得扔的大木弓。
店里的面積不大,除去兩臺機器,留下的過道僅容一人通過。擺放的舊棉被堆滿了屋子的角落,有的則用床單、塑料袋裹著,壘在店門口。
“以前我們在老周谷堆開店,后來去了西門,陸續換過幾個地方。”陳志倉一邊說著,手上的活卻沒停下。前年看到四灣菜市這邊有店面出租,人流量也多,就搬了過來。
平常來店里的客人主要是老顧客和周圍的街坊。雖然搬過幾個地方,但有些老顧客還會特意趕過來。用陳志倉的話來說,這都是“老手藝”,靠的也都是回頭客。“人家經常來找你做被子,你做得好,講信用,人家下次就還會來。”
陳志倉正準備坐下來歇會,就遇到了前來拿棉被翻新的張大姐。“我住附近,過來很方便。”正好現在換季,張大姐將家里的棉被拿出來翻新。“現在這種加工被絮的店鋪不常見了。”
張大姐這次拿來的被子還是兒子結婚時候添置的,已經留了有九年時間了。“孩子他姥姥說要弄個被子,這個太厚了,就把它改薄改大一點。”像張大姐這樣的,不需要另加棉花,一般就是付加工費,在四十元左右。
店里的墻上貼著一張略發黃的價格表,詳細標明了不同尺寸被絮改造的價格。六斤以下的被子根據改造的大小,從35元到70元逐級遞增,六斤以上的被子多一斤多加兩元。店里另出售小包被、幼兒園被和被套等。
不僅如此,店里還承包印“囍”字的服務。“老一輩結婚的時候都在被子上印幾個囍字,圖個吉利嘛。”陳志倉不斷撣著臺面上的棉絮和紗布。不過,現在年輕一輩結婚,很少遇到會有印“囍”字的了。
現在天氣降溫,店內的生意很好。像每年換季的時候,尤其是三四月份,陳志倉都和妻子要忙到夜里十點鐘。
“我來這里兩次了,最近生意好,還是要來早點。”看著陳志倉忙碌的背影,張大姐感嘆道,“這個被子改了之后,再蓋個兩年不成問題。”
逐漸隱退的“老手藝”也要“不放棄”
雖然店內平常只有陳志倉和妻子兩人,卻也有明確的人員分工。陳志倉性格沉穩內向,只管埋頭干活。平時對于價格的介紹,以及顧客的招待則是由陳志倉的妻子負責。老兩口相互配合,默契十足。
顧客送來一床需要翻新的婚被,只見陳志倉什么也沒問,便把被子接了過去,利落地拿起剪刀,將網剪開,開始動手拆被。陳志倉的妻子開口問道:“要多長的?可是要當被子了?可要寬多一點,它以后會縮水。”
陳志倉低著頭,邊聽著妻子與顧客交談,邊把棉花扯出來。隨后,陳志倉將清理好的棉花分成幾份,拿到機器面前。
“現在彈棉花用機器簡單多了,其他都是純手工的。大概半個小時就能完成一個。”陳志倉的妻子還沒說完,只見陳志倉拿起分塊的棉花,放到機器上面進行開松和梳理。
看到機器開始運作,陳志倉抬了抬頭,這也是夫妻倆的“暗號”。陳志倉的妻子忙上前去將處理好的棉花拉出來,放到床上。
陳志倉仔細地將棉花一層一層鋪成適合的大小和重量。再和妻子一人抓著薄網的一端,慢慢給棉花鋪上網線。
最后,將棉被來回按壓,排出空氣,讓網和棉花更貼合,再用壓盤來壓平壓實。
看著煥然一新的被子,陳志倉的妻子爽朗地笑道:“這個純棉花的被子蓋著會暖和一些。而且這個棉被蓋久了,也會有窟窿洞了。”還不忘向顧客演示,“你把它拿過來彈一彈,這樣就蓬松了,跟新的一樣。”
所有制作流程完成后,陳志倉的妻子幫顧客將棉被拎到門口,還不忘開口囑咐,“你回家先要記得壓一壓!”陳志倉則是轉身向工作間走去,找了個角落靜靜坐著休息。
從陳志倉的爺爺輩算起,家里都是和彈棉花打交道。陳志倉以前也收過不少徒弟,但基本上很多現在都不繼續干了。
談及手藝,許久未出聲的陳志倉開了口,“現在的孩子都嫌棄我們這一行,沒什么人愿意干。”陳志倉頓了頓,“我兒子今年36歲了,在合肥開出租車,不愿意干這個。”
聊到這,陳志倉沉默著緊鎖起眉頭,背起手走到店門外的臺階上坐下,摘下外側沾上了小棉絮的口罩,夾在布滿了老繭的手指之間。
陳志倉深深地嘆了口氣,余暉金色的光暈照在陳志倉身上顯得有些落寞。“是怪可惜的,我反正就先做著,做到我做不動為止,至少讓我的老主顧老朋友們都蓋上稱心的棉被。”
“老板給我彈床被子,加一斤絮子。”
“好嘞,就來。”
陳志倉連忙起身,重新戴上口罩,利索地轉身接過顧客手中的舊棉被,又走進小小的店面里熟練地開始了新的一輪制作。
城市街頭,“85后”夫妻讓傳統手藝煥新
在陳志倉苦惱像這種“老手藝”沒有年輕人干時,在與他相距5公里左右的廬陽區橡樹灣小區,“85后”唐瑜夫妻正在通過機械化,讓傳統手藝煥新。
如果真的要算起年齡,唐瑜今年正好和陳志倉的兒子年紀相仿。巧合的是,唐瑜的父輩也曾在老家做過棉被加工。
近兩年,唐瑜發現身邊的人都在無意中尋找老式棉被加工的店鋪,“現在確實不多見了。”于是,從去年開始,唐瑜就和丈夫一起,在廬陽區橡樹灣小區附近租下了門面,專門從事棉被加工工作。這兩天天氣降溫,一直到夜里十二點多,夫妻倆才能結束一天的工作。
“我們這個跟傳統作坊不一樣,都是機器加工,會方便不少。”唐瑜將門口的棉被搬到店內,搬出板凳聊起了“生意經”。
別看店里就兩臺機器,這樣的“大家伙”身價也得十幾萬元。機器的使用會節約人力成本,做出來的棉被也更“精細”。并且這樣的機器也會帶有殺菌除螨功能,通過紫外線臭氧殺菌消毒,清除灰塵細菌。
同時,唐瑜也會根據不同顧客需求,制作出類型多樣的棉被。比如剛上幼兒園的小朋友,在學校里午睡的被子就要輕薄一些,控制在6至7市斤最適合,方便能夠帶到學校里去;家里老年人蓋的棉被,主打的是經濟實惠,所以在品質上也要嚴格把關,“我們店里的都是新疆棉,現在市場上各種被子花樣比較多,但是老年人仍青睞制作厚實的老棉被。”
在價格上,也是有多種類型可供選擇。被子按斤算價格,像棉花、鵝絨、鴨絨、桑蠶絲都有,“但是顧客選擇棉花的還是多一些。”唐瑜說,“棉被蓋的時間長了會變得很硬,拿到店里也可以重彈,加工后就能重新變成一床柔軟保暖的棉被。”
讓唐瑜感到意外的是,現在許多年輕人也熱衷于棉被,經常會進店咨詢。為了方便年輕人,唐瑜還專門進行上門取被,“他們工作忙,這樣的話可以讓他們少跑兩趟。”
如今,唐瑜做起棉被加工也越來越熟練,經常會有老顧客再將家里的被子拿來,“希望可以將這份溫暖一直傳遞下去”,在她看來,能夠給市民提供方便,就很知足。
(合肥通客戶端-合報全媒體記者 王書滸/文 吳翰林/攝 實習生 夏雨蓓)